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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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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6 章

“餵,你別抓了,你看你脖子,紅了一片。”餘寧妍指過去吃驚地捂著嘴說。

子落垂搭著眼睛繼續喝粥,碗裏剩下一半的時候他放下勺子,用絹帕按了按嘴角,平靜道:“無妨,我自來好生病,生病後吃過藥就會起疹子。這次起的有些快,往常都是吃了幾日的藥才會起。”

餘寧妍愁眉不展:“那你這疹子,傳染不?”

子落手按著腿,一張聲討的臉刷地轉過去:“因人而異,或許會傳染,或許不會。”他挑著眉,眼角流露幾分戲謔。

寧妍起身退到後面:“你不早說,我可不想也起疹子。到時候怎麽出門見人啊。”

子落見她當真了,緊著要說,卻咳了起來。這一咳,就收不住了,咳得他彎著身子臉憋得通紅,到最後跪在了地上,拱著身子咳。

餘寧妍本想躲著他,見他咳得這般厲害,顧不了那麽多,跪到他的身旁,用手撫順他的背。

“怎麽咳成這幅樣子?”

子落本就身子羸弱,這般一陣咳嗽人直接倒靠在了寧妍的身上。

寧妍也沒推開他,緊著胸口將他摟住,一臉的同情,也有些不自在。

他倒在她的身上倒好了,咳止了,寧妍知他這個時候恐來股風都會將他吹碎,便仍是摟著他,替他撫背。

“你要是沒遇到我,你定然病死了,誰會管你?就算管你,誰會這般照顧你,誒,算是老天待你不薄,可憐見的。”她臉朝天感慨說。

子落靠得舒服,頭蹭了蹭,靠得更肆意了些。他不敢說什麽,生怕又咳了起來,剛的一陣咳是要命的感受,他可不敢再招惹自己的喉嚨了。

寧妍索性坐到地上,任由這個病弱之人靠著自己。

“要是我爹娘看見了,非打死我。”她自我安慰,“誒,反正這裏沒人,再說救人是積德的事情,我做的是好事,我問心無愧。”

子落踏實地依偎在她的懷裏,聽著她嘴裏的念說,嘴角露出愉悅而又疲乏的笑,漸漸地連眼睛都閉合上了。

寧妍覺得胳膊發酸,動了動身,發現他紋絲不動,垂眼一看,見他臉上出了許多的汗,一副酣睡的樣子,長呼一口氣出來,悄默聲地說:“這怎麽還睡著了呢?”

她愁眉苦臉,想叫醒他有點不忍心,就屁股一點一點地往後挪,想靠背,心裏盼著他能醒,他卻隨著她的移動,最後妥妥地枕在了她的大腿上。

“誰來救救我啊?”寧妍後腦勺磕在櫃子上,仰呼。

不知不覺寧妍也跟著睡著了。

外頭的天兒漸沈了下來,雖沒到時辰,倒像是快入了夜時。

一個天雷打了下來,驚得子落醒了來。

他楞楞地睜開有些發紅的眼睛,眼睛因為安睡回了些血色。意識到枕著旁人的腿,他緩緩地起了身,見是她,松緩一笑。

“雷聲都驚不到你。”子落輕笑說。

他不知該做些什麽,又枕到她的腿上,展著眼睛看著外頭劈裏啪啦的雨珠子,倒是心一點也不慌了。

子落怕她著涼,又起了身,將她搖晃醒。

“嗯?”寧妍迷瞪地睜開眼睛。

“去到床上睡吧,外頭下了大雨,你也回不去了,一直坐在地上會著涼的。”

寧妍回憶起自己為何會睡著,抻了抻嘴角,擔憂地看過去:“你不咳了?”

“好很多了。”

“剛才嚇死我了,怎麽咳成這樣?”寧妍還是有些迷糊。

子落臉上掛著溫暖的笑意:“多謝你的關心,我長這麽大,關心我的人甚少。”

寧妍捶了捶腿,慢慢扶著櫃子起來,想過去扶子落,他自己起了身。

“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出身大戶人家,怎麽把自己說的這麽可憐?”

子落淒然一笑:“大戶人家不假,大戶人家人情涼薄也不假。況且人活在這世上,有娘在是一個樣子,娘不在了,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。”

“你沒有了娘?”寧妍更為憫恤地看去他。

子落黯然地低下頭,又過去坐在桌前,喝起了粥。他還是幾個米粒幾個米粒地吃,又斯文又秀逸。

“都涼了。”寧妍走過去。

子落沒有停下,繼續吃。

“涼了就含在嘴裏,熱了再咽下去。”

這話叫寧妍聽了心酸。

她坐下看著他:“我讓船夫回去了,現在下這麽大的雨他也過不來,你看你還起疹子,這可怎麽辦?”

“有你陪著挺好?”

“啊?”

“我的意思是說,有你在,湖岸上的人就不會忘記我,會來人的。”

“這倒是。那我們就等雨停,然後我去給你找藥。”

兩人相視而笑,寧妍不忘囑咐:“那你多含一會兒,不然吃涼的會肚子疼的。”

子落少有乖順地點了點頭。

……

寧姶以為自己是被雷聲驚醒的,不想卻是被鸚哥叫醒的。

“發生了什麽事?”這話說出口的時候,她心裏便止不住地擔心桓胤。

鸚哥皺著眉頭,面呈慌懼回答:“提刑衙門來報,說是,說是那客棧一幹人,都……”

“都怎麽了?”寧姶一顆心跳到嗓子眼,吞咽了一口後,急問。

“都死了!”

“都死了?”寧姶不可置信地看去禾若和黎青,看到兩張默認的臉,她的心一時間又石沈大海。

她急匆匆地從床上下來,穿上鞋子,看著她們幾個,問說:“怎麽都死了,是怎麽個死法,沒有活的麽?”

三個人互相看了看,陳述的是黎青。

她苦喪著臉回話說:“王妃,並不是所有的人,而是竇景福和幾個打手,就是王妃認為那幾個參與得深的人,都死了。”

“怎麽個死法?該不會是有殺手闖進去了吧?”

黎青搖了搖頭:“不是殺手,是中毒而死,衙門的人是這樣說的。”

寧姶一時間有些摸不到頭腦,她愁眉不展,眼睛漫步目的地看看這裏,看看那裏,一時間困頓住,百思不得其解。

“怎麽會中毒,怎麽會有毒藥?”她走上前,邊走邊吩咐,“快,給我更衣,我要去提刑衙門。”

“可是外頭下著大雨?”鸚哥十分地不放心。

“下的是雨,又不是刀子!快,更衣!”寧姶少有口氣這般惡劣的時候,幾個人都被驚到了,一時間忙成一團,撞在了一起。

禾若沒去尋東西,而是慢吞吞地走了過來,寧姶見她這般,知道還有事情發生,便問:“還發生了什麽?”

禾若扣著手指,吞吞吐吐地回答:“就是尊師,尊師他……”

“季京袆他怎麽了?”寧姶說這話的時候膽子都要碎了,卻聽禾若道,“尊師他和那個男妓關在一起,本來好好的,不知道突然怎麽了,那個男妓突然發瘋似的用簪子刺向尊師。”

“簪子,哪裏來的簪子?”她晃然想到,“他拔下了季京袆頭上的簪子?”那是她的簪子。

寧姶憤憤地用舌頭舔了舔嘴唇,怒道:“瘋了這人!”

禾若意識到寧姶沒有發覺事態的嚴重性,又走近過去,拉著臉看向她。

“他死了不成?”

禾若搖了搖頭:“也中毒了,但是卻沒有死,就是昏迷著。”

這下子寧姶憋在心裏的氣終長而慢地呼了出來,卻被打擊的差點沒倒地。

禾若扶住她:“王妃當心。”

寧姶悵然若失地喃喃道:“是我害了他,我以為,我以為把他放在牢裏是保護了他,不成想他竟然被毒害了。”寧姶面露痛苦搖晃著頭。

鸚哥替她拿來衣服,她緊忙地換上,命人快速地梳理好頭發,什麽都顧不得,乘坐馬車,直接往提刑衙門去了。

……

房相遠叫人將屍體都擡到了裏頭。

寧姶進到提刑衙門的牢獄了,見到擺放整齊的屍體,內心著實無法平覆。

她氣急了,怒怨的情緒壓根沒有降下來過,這也是一種挫敗感,令她五內俱焚。

她徑直走去看了看都死了什麽人,見竇景福,幾個打手,兩個廚子,還有一多半的店小二都死了,屍體滿了一地,靜看了一會兒,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,而後回身又走回去,看了看活著的幾個人,面色陰沈下來。

她最後站到男妓的牢門那裏。那男妓還是披頭散發,看不到他的臉,在床邊端坐著。

意識到有人看他,他放置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有了動彈,卻仍是頭不擡,身不動。

寧姶又看去活著的幾個店小二,突地,她轉過身來問去已經走過來的房相遠:“尊師如今在哪裏?”

“回王妃,在衙門裏躺著,已經有大夫在看了。”她又看去屍體,然後回頭看去男妓,“把屍體都擺在那,牢頭沒有地方坐了。把屍體放在這裏,就放在他的牢房裏!”

房相遠萬萬沒有想到餘寧姶會這樣安排,他遲疑了些許,寧姶一個厲眼拋過去,他即刻執行起來。

去探望季京袆的路上,房相遠為她撐傘,她問說:“死之前,牢頭可發現了什麽異動?”

“並未有什麽異動,就是聽到有人敲牢門。因為牢房的人十分的多,突然間來的聲音牢頭也沒有意識到究竟是誰敲的。總之就是這聲音響後,很快的功夫,就有人陸陸續續地倒地了……”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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